“唔......”

幽暗陰森的妖族大殿，正中央的長椅上，躺著一個容貌昳麗的男子。

身形欣長，著一襲紅衣，繡著溜邊的白色雲紋，似染血的紅，有種對立而生的極致之美。

慕雲何再次睜開眼的時候，看到的，便是眼前的妖族大殿。

他靜靜地躺在長椅上，許久都沒有動。

“殿下！您回來了殿下！”

周圍傳來了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。

一只黑白相間的漂亮蒼鷹落在王椅扶手上，正伸著翅膀喚他。

“殿下！殿下！”

慕雲何扭過頭，木木地註視著夜叉。

半晌，他才開口，“就這麽...回來了...”

夜叉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擔憂，“殿下，您還好嗎...您看起來心情不太好...”

慕雲何苦笑了聲。

他緩緩直起身子，手在身側撐著王椅。

忽地，手邊摸到了什麽東西。

他垂下頭。

竟然是赫連潯送給自己的那個墨玉佩。

慕雲何震驚地拿起墨玉佩，“怎麽會...”

凡間的東西怎麽會跟著自己回來！？

話音剛落，他又看到了那個布包。

包著二十一根長針的布包。

慕雲何的神色一瞬間落寞了下去。

這布包裏，是墨北塵的靈魂。

他也跟著自己回了妖族。

除了這兩樣，慕雲何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。

是鎮獄。

李安凝當初給自己的那柄銀白色長劍，也跟著自己回來了。

慕雲何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哀痛。

他抱著墨玉佩，坳哭出聲。

夜叉驚得在空中瘋狂撲騰翅膀，“殿下您怎麽哭了！殿下您別嚇夜叉！”

這是夜叉第一次見到慕雲何哭。

數萬年來，他都沒有像今日這般難受過。

一時間，夜叉也不知該說什麽才能安慰安慰他。

慕雲何縮在王椅上，啜泣著，哭聲壓抑。

夜叉只能在一旁，用翅膀小心翼翼地碰了他一下。

“殿下...”

“殿下您別哭了...您完成任務回來...能接任妖皇之位了，這是開心的事啊...”

慕雲何眼淚汪汪地看了一眼夜叉。

他現在不想管什麽妖皇之位。

他滿腦子都是赫連潯。

那個人就這麽在心裏生了根。

想拔也拔不掉。

那個桀驁不馴，卻又百般溫柔的赫連潯...

是被自己間接害死的。

若不是自己，魔尊也不會去凡間。

或許赫連潯也不會死。

越想，慕雲何越難受。

他蜷縮著身子，幾度哽咽。

“怎麽了這是？”

殿外忽然傳來老妖皇的聲音。

慕雲何吸了吸鼻子，沒作聲。

“喲，為父倒是第一次見你哭成這個樣子，怎麽，心裏難受了？”

慕雲何定定地看著老妖皇。

老妖皇心內一跳。

恐怕這小子下一句就是“要你管！”

但讓老妖皇沒想到的是。

慕雲何突然從王椅上下來，大步上前，抱住了老妖皇。

老妖皇一怔，有些不習慣地伸手回抱住了他。

自從慕雲何成年之後，就沒再與自己親近了。

有的時候父子不像父子，更像是上下屬。

“小貓崽子...怎麽了啊這是？”

慕雲何擦了擦眼淚，悶悶地說：“爹，我難過。”

老妖皇頓了頓，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後背，“難過是正常的啊，你畢竟是第一次動情。”

慕雲何不說話，只是抱著老妖皇。

好幾萬年，他都沒有認真看過自己的父親。

這次一見，發現他整個妖仿佛都老了不少。

明明以前的老妖皇，都不會有這麽重的老態。

“阿慕，爹這次來，是想跟你說一件事。”

慕雲何慢慢放開了他。

老妖皇隨手向虛空中一擺。

地上浮現出了一只火紅色的狐貍。

只剩七條尾巴的狐貍。

“溫之涯？”

慕雲何急忙走上前，試探性地伸手摸了摸，“他又斷了一尾？”

“嗯，”老妖皇嘆了口氣，“說來也是，偏偏他與墨北塵定了同生共死之契，這下連爹都沒有辦法。”

“我該如何救他？”

慕雲何皺起眉，“此事說來還是怪我，若不是我去凡間，他也不至於跟著去，也不至於現在又斷了一尾。”

老妖皇朝著王椅努了努嘴，“那不是有鬼痕嗎？你將小狐貍和鬼痕放在一起，再用妖力幫襯。若墨北塵對小狐貍的愛足夠深，應能喚醒他。”

“不過這件事你要抓緊辦。”

老妖皇憂郁道：“你也知道，這根金針本就是鬼王的東西，若他得知鬼痕在妖族，恐怕會第一時間過來要。”

一說到鬼王，慕雲何便想到了魔尊。

現在自己已經回來了。

那麽有的賬，該算了。

只是在找魔尊算賬之前，自己必須先救回溫之涯。

“為父和你一起，待將他救回來，為父便將妖皇之位傳給你。”

慕雲何點了點頭。

兩妖盤腿坐在地上。

夜叉飛在一旁，攏著翅膀為兩妖護法。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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